培育锻造新质生产力犹如一场创新大赛，谁能在“种子期”率先发力、在“初创期”优化调整、在“成长期”不断完善，谁就能占得先机、赢得优势、把握主动权。作为改革开放后首批对外开放的经济特区，深圳的创新基因与生俱来。在这里，新一代电子信息、绿色低碳、海洋经济……一个又一个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开枝散叶”。如今，印刻在深圳这座城市骨子里的创新基因，正在推动低空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关键驱动作用。飞起来的不止外卖一边是近百米高的汇隆中心，一边是无人机频繁起降的外卖空投柜，身处其间的科幻感让人仿佛与现实剥离。虽然早已耳闻无人机在深圳的常态化运行，但看着无人机按部就班一架接着一架由远及近、从天而降，在输入取餐码轻松拿到无人机送来的外卖后，记者仍与很多人一样心生感慨：“太方便了！”早在2019年，美团就已在深圳布局无人机产业。那一年，《深圳市民用微轻型无人机管理暂行办法》出台，美团无人机随即“落子”深圳。“深圳是一片创新的沃土，完整的无人机产业链与良好的政策环境为美团无人机在深圳发展奠定了基础”。美团无人机公共事务负责人闫琰告诉记者，截至2024年3月底，美团“3公里15分钟”的即时配送服务已在深圳、上海等城市11个商圈运营28条航线，累计完成订单超25万单。美团无人机服务于多场景、全天候的城市低空物流解决方案在2023年初获得了民航局颁发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营合格证。
美团无人机外卖空投柜（美团无人机供图）
如今，美团无人机凭借自有场景、自研技术与平台运营保障，在深圳已经形成从研发到制造再到应用的全产业链，其最新成果——第四代美团无人机——工作寿命可达3000小时，电池的循环寿命达到600次以上。记者从美团深圳低空运行管理中心所在的汇隆中心高层远眺，深圳层峦叠嶂的高楼一眼望不到头。而在监视器上，一架架无人机正超视距飞行在道路与高楼交织而成的立体空间中，利用低空为深圳经济社会发展带来新活力。除了外卖即时配送，无人机在深圳还有更多“打开方式”。立足深圳，丰翼科技依靠“同城即时送”和“跨城急送”两款无人机物流产品，不断丰富应用场景。在宝安区，宝安区中心血站创新无人机送血模式，与丰翼科技合作开通无人机送血航线；在罗湖区，丰翼科技创新开通首条商用领域客制化物流专线，完成了黄金珠宝的店厂互通……215条航线、80余万架次飞行、400余万公里飞行总里程是丰翼科技交出的答卷。如今在“无人机之都”，完整的消费级无人机产业链已经形成，工业级无人机应用场景在智慧城市、空中巡检、测绘水利、应急救援等领域无限拓展。无人机应用场景“多点开花”，发展规模连点成线，为深圳低空经济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市场与产业基础。而企业先行先试背后，是那双“看得见的手”在发挥作用。早在2022年底，深圳便率先发布了《深圳市低空经济产业创新发展实施方案（2022-2025年）》。2023年初，深圳把“低空经济”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为发展低空经济定下了敢为人先的创新发展基调。今年2月1日，《深圳经济特区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正式实施，成为全国首部关于低空经济的地方专项法规。目前，低空经济作为“20+8”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和未来产业的重要一环，正以市级汇集资源、区级抓好落地为总体思路，形成各区错位发展的格局。紧抓低空经济地面基础设施这一建设重点，龙华区未来将新增40个以上低空飞行器起降平台及末端配送设施和35条以上无人机航线，年载货无人机商业飞行预计将达到30万架次；依托高新企业集聚优势，南山区积极引培低空经济产业项目，深入实施“总部研发+高端制造”产业发展战略；作为深圳航空航天产业的重要聚集地之一，宝安区正鼓励扩大通用航空在公共服务领域的应用范围……
工作人员在美团无人机智能制造中心检修零件（记者王硕/摄）
深圳各区因地制宜，“小手拉大手”，吸引更多低空经济产业链条上的企业在深圳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培育更多低空经济新业态，合力让深圳建设成为全国领先的低空经济发展标杆。新赛道上步履不停低空经济的发展标杆为什么是深圳？当记者带着疑问经过深圳大大小小的街道时，公交站广告牌上的标语给出了答案：“深圳 奇迹之城 未来之城 创新之城”。是创新，成就了深圳奇迹般的发展；是创新，赋予深圳未来的希望。经过40多年发展，深圳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化大都市，“闯”的精神、“创”的劲头、“干”的作风造就了一个个生动的深圳故事。“不出南山，就能造出一架完整的无人机”。从大学宿舍的萌芽到扎根深圳的投入，大疆的故事耳熟能详。凭借创新产品战略，大疆不断推陈出新，其不断迭代的无人机产品发挥头雁效应，带动南山区乃至深圳市无人机产业全链条发展：生产制造、技术研发、商业应用、人才培育……目前，深圳的无人机企业超1700家，年产值达960亿元，占据了无人机发展的半壁江山。在深圳低空经济新赛道上竞速的本土创新型企业各具特色、各有优势，东部通航便是其中之一。
直升机有序停放在东部通航机库中（记者王硕/摄）
运营管理超100个直升机场，飞行服务覆盖粤港澳大湾区“9+2”城市群，作为深圳本土企业，东部通航用一架架直升机建立了城市空中交通这一通航新模式。“我们在大湾区各重要节点区域布局了直升机场等低空基础设施，初步构建起互联互通的低空飞行网络，能实现大湾区内30分钟低空飞行。”东部通航战略部总经理赵文娟表示。作为低空经济发展的焦点之一，eVTOL（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具有成为未来低空交通主要形式的潜力。瞄准这一领域，东部通航已经上线国内首个低空出行服务平台——“空中的士出行”小程序，目前可一键预约直升机服务，未来将可预约以eVTOL为载体的各类低空飞行服务。“我们希望通过逐步降低低空出行成本，让低空飞行成为人们常态化的出行方式”。今年2月，东部通航与峰飞航空携手，在深圳蛇口邮轮母港进行了跨城跨湾航线的首次演示飞行，eVTOL、直升机、无人机通力协作，在不同高度的低空空域内执行演示、伴飞、拍摄等任务。这次融合飞行吸引了众多目光，很多人通过一场演示飞行看到了未来大湾区空中立体交通网的无限前景和城市空中出行的美好未来。
东部通航与峰飞合作开展跨湾试飞（东部通航供图）
培育新质生产力，需要新技术、新产业，更需要新体制、新政策、新环境。在深圳，企业步子迈得开，政策步伐也跟得上。深圳在《关于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和培育发展未来产业的意见》中首次提出“20+8”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与未来产业，将合力打造科技和产业创新高地；《深圳市支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提出20项具体支持措施，推动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全国首部低空经济立法《深圳经济特区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则进一步完善了低空经济产业发展的顶层设计、协同机制和政策举措。2023年12月，全国首个标准化建设的城市空中交通运营示范中心在宝安区启用；今年1月，深圳市低空融合飞行示范区eVTOL首飞仪式在盐田区举行。作为强链补链的措施之一，深圳市区两级的“双招双引”政策形成了“强磁场”，吸引德国Lilium、亿航智能、峰飞航空等国内外eVTOL龙头企业汇聚深圳。在《深圳市低空经济产业创新发展实施方案（2022-2025年）》中，深圳市交通运输局是全市低空经济牵头单位，统筹协调各部门和各区政府、行业协会、企业施展所长、同向发力。当被问及创新驱动在深圳低空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时，深圳市交通运输局低空经济专班负责人告诉记者：“创新的关键在于市场需求。在低空经济发展中，企业对应用场景灵敏的嗅觉与政策及时跟进保障，不仅拉动了投资与就业，更在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从通用航空到无人机再到eVTOL，从通用航空产业综合示范区到民用无人驾驶航空试验区，作为创新之城，深圳正在低空经济赛道上步履不停地闯出一片新天地。百尺低空更近一步夜幕降临，深圳市交通局大楼内亮着的灯光与星光交织。“低空经济发展速度快、战略地位高，初级阶段‘小步快跑’中的经济探索与制度革新需要层层铺开，不断与时俱进”。深圳市交通运输局低空经济专班负责人告诉记者，深圳低空经济发展也有“成长的烦恼”，“去年我们还在思考如何拓展低空经济应用场景，如今eVTOL的适航取证工作就已经取得新进展，低空经济发展形势可谓瞬息万变。在深圳，与低空经济发展有关的政策虽有发布时间安排，但不能一成不变，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及时解决，这就要求我们不断调研、不断了解、不断调整”。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早在2021年就开始了低空经济的谋篇布局，利用无人机全产业链积累产业优势。在《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0-2025年）》《关于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放宽市场准入若干特别措施的意见》的指导下，顺丰、美团、东部通航等企业先行先试、前瞻布局，探索各类新业态，并不断根据市场需求调整运营模式，深圳的空中交通网络初具规模。
东部通航直升机正准备起飞（记者王硕/摄）
2023年6月，国务院、中央军委公布了《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2023年11月，国家空中交通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会同有关部门起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空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今年初，交通运输部发布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行安全管理规则》；今年1月，2024年全国民航工作会议提出，要瞄准打造低空经济亮点，推动以通用航空和无人机产业为基础的低空经济蓬勃发展；今年3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科学技术部、财政部、民航局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一系列国家层面的利好政策，让“先手出招”的深圳在谋划推动低空经济发展时方向更明、底气更足。“低空经济是新质生产力的典型代表，将形成万亿元级产业规模”。面对低空经济的“热”，深圳却冷静地认识到，发展低空经济，市场是根本，安全是基础。仰望天空，外卖餐品、黄金珠宝、医疗物资……市场化道路让更多东西“插上翅膀”飞上天空。深圳脚踏实地，建立央地协调机制、组建专家委员会、成立产业联盟，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携手共谋深圳低空经济发展。其中，深圳市低空经济产业协会发挥着重要的桥梁纽带作用。“我们协会的成员中不仅有低空载客端、载货端的头部企业，还包括技术端、基建端、投资端、金融保险端的行业代表。”深圳市低空经济产业协会秘书长成涛告诉记者。2023年10月，《深圳经济特区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草案修改一稿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条例》）面向各方公开征求意见，“其间，协会发挥优势，多次组织召开《条例》的意见征集会，汇总修改建议近180项，最后被采纳了50余项”。记者了解到，目前深圳市低空经济产业协会的会员单位达到114家，其中企业106家、科研机构8家。大疆、美团等企业以及粤港澳大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深圳市无人机行业协会等都是协会成员。
美团无人机在配送途中（美团无人机供图）
如何确保安全始终是发展低空经济不容忽视的重要方面。“尽快建立安全运行体系、提升低空治理能力是地方政府推动低空经济发展的重要前提，既要提升对合作用户的飞行服务能力，也要强化对非合作用户的监管能力。”在谈及深圳低空经济发展如何更上一层楼时，深圳市交通运输局低空经济专班负责人表示，“异构高频次大容量的低空智能融合飞行将是深圳低空经济的发展方向。”不断推动深圳低空可通达、可计算、可运营，深圳目前正发力构建支撑低空经济发展的“四张网”——设施网、空联网、航路网、服务网。自2024年1月1日零时起，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综合管理平台（UOM）上线运行；此外，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航行服务提供方（USS）的运行模式正在逐步试点推行……民航局多项重要举措在专业性和安全性上为深圳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力支撑。民航中南管理局、民航中南空管局以及民航深圳监管局、民航深圳空管站等也积极配合地方政府，参与指导低空智能融合基础设施和低空数字底座建设，为深圳低空运行安全保驾护航。过去，土地是城市化和经济增长的关键生产要素；如今，“向天空要发展”成了共识。在采访中，无论是政府、行业协会相关负责人，还是企业负责人和专家，都不约而同地向记者传递了这样的观点：创新始终是发展的第一动力。朝着建成全国领先的低空经济产业集群和产业生态目标，深圳正阔步前行。只要创新基因在，未来的深圳低空就将有无限发展可能。（中国民航报 记者张人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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